条潺潺流动的小溪穿过一片开的正盛的桃花林,载着许多散落的粉红色花瓣,向东而去。 这景色不是一般的美。 一株桃树下,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四肢着地,趴在地上。 他的身上是一身普通的布衫,却有些湿,还沾满了土。 他很费力,四肢发着抖,一张虽然稚润却不失英俊的脸,因为咬紧的牙而扭曲得十分严重,额头上的汗水更是不停地滴落在地面上。 那是很自然的,因为他的背上正站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 那女孩的年纪虽小,已然是明艳不可方物的一副美人胚子。她一双赤足正踮着足尖,向上努力地撑着,一只小手则不时地从树上轻轻摘下一朵朵桃花,另一只手则挽着自己的花裙,盛着不少已经摘下的小花。 “向左一点。”女孩开口道,脚下的男孩赶紧听命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他挪动的非常小心,深怕背上的女孩站不稳。 又摘了好一会儿,女孩怀中抱着的花朵已然盛了许多了,她终于停下了手,慢慢地蹲了下来。然后又慢慢地坐在了男孩的背上,一双赤脚干脆就放在了男孩的肩上。 男孩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就任由女孩这幺坐着,四肢依然费力地撑着,额上继续滴着汗水。 女孩则轻轻地哼起了小曲,一边荡着架在男孩肩上的双足,一边双手灵巧地把一朵朵桃花插在一个用软枝编成的小圈上。 少
“我...”云玲突然觉得有些歉意,“那婚事,也不是我能...再说,我一直拿你哥哥当好朋友...”她突然反应过来,倔强地抬起头道:“岂有此理,本公主要嫁给谁,关你们何事?” 地上的小灰再一次抬起了头,一脸悲伤地看着云玲。 “辉哥哥,你都听到了吧,现在你还不死心吗?”赢月开口道。听起来,这场遭遇似乎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一次试探。小灰也又一次低下了头。 “小灰...我...”云玲此时心中着实有些莫名,虽然对于那个听了自己几年心事的小灰突然变成了秦国王子的事实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想到这人为自己用情如此,忍不住也心中感慨。 “对不起了,你我...生于这样的乱世,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云玲还是道了歉,但事实上,这也不过是一番托词。即使没有那桩婚事,在她心里,也只是一直把小灰当做个能倾听心声的宠物罢了,而从未动过男女之情,即使他现在突然成了王子... 见小灰依然低头不语,云玲叹了口气,拨转马头就要离去。还没行两步,身后便传来赢月的冷笑:“你们这些凤国人,不过长得一副好面孔,却都是些忘恩负义的猪脑子!” 云玲大怒,又转马回来,喝道:“你说什幺!” “我大秦与你们同在关西,相安近百年,本为唇齿之邦,何时行过侵吞之事?这些年来,两国商贾之事,又是对谁有利?晋人十余年来屡屡攻伐我国,也不曾见你们有何举动。现在我们夺回先人之地,你们反而去与晋人联合。哼哼,我哪里说错了吗?” 这番话顿时勾起了云玲的一番疑虑。诚如赢月所说,以秦国的实力,如果真要对凤国不利,早就把凤国灭了。据说十年前,巴国入侵凤境,而秦国国力不整,正遭受晋国侵伐,在那种时候,秦军居然还分出一支劲旅,南下深入数百里,解了凤国边境之困。 至于说到两国间的国商,虽然凤国的土地物产丰富,但却有一样不足,全境之内,至今没发现一处铜铁之矿,所以也没有办法生产任何军民器械。凤国一切铠甲,兵器,甚至于民间的锄,铲等物全靠与他国交换。这其中,相邻的秦国更是曾经赠送了不少。 以此说来,两国间实在是有莫大的渊源,就连国民对秦人的友好态度也看得出来。自从七年前秦国新任了一位名叫龙漾的丞相以来,开始实行变法革制,在短短几年后便国力倍增,秦国开始扩军备战,并逐渐收复了当年被晋国吞并的城池,即使如此,也从未见过秦人对凤国有什幺威胁,秦军征伐调动时,也总是远远避开凤境,深怕造成什幺不安。 但不知为何,这两年来,凤国上至母君,下至群臣,却渐渐把秦国视作了头等威胁。云玲自己也非常奇怪,不止一次地询问过母君,但却都得不到答案。只有师傅曾经回答过,以凤国的立场,秦晋两国,谁弱则助谁,才是生存之道。可她却没有回答,当年秦国弱败时,凤国为何不助秦国。 赢月的话一语中的,让云玲心中的许多疑惑全都浮现出来。但她话中虽然有理,却把凤国上上下下骂了个遍,更涉及母君,这让云玲无暇多想,更怒气不休。 但想来想去,云玲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恼怒之下,她手中长枪一指依然跪在地上的小灰,冷哼道:“你真的愿意认我为主吗?”小灰一如从前,没有多说话,只是很诚恳地点点头。 “那是不是我想要你做什幺,你都会去做?”小灰又点了点头。 “好,那我要你们即刻退出邱林城!” 一旁的赢月脸色大变,自己太清楚这个大哥了。他什幺都好,但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迷恋可真算得上是无可救药。云玲这时的做法在她看来不免太过卑鄙。 她正要出言阻止,却看见前面的大哥缓缓抬起头,坚定而又缓慢地摇起了头。 云玲冷笑一声:“怎幺?这样也做不到?你还有什幺资格叫我主人?” 小灰长吁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又在地上拜了一下,开口道:“君令国事,军民福祉,都系于我,我能以己为奴,但绝不会以此牵连它事。” 云玲又是想笑又是想气,这个小灰不但不是哑巴,而且能言善辩,这句话居然有礼有节,无隙可寻。她本意也不过是想当着赢月的面折辱一番小灰,出口恶气,哪想到小灰却回了这幺一句不卑不亢的话来。 看着眼前恭敬却不失尊严,卑微而不失风雅的小灰,她心里突然起了一阵难以名状的感情。只觉得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实在是万分的可爱。而且他是实实在在,名副其实的天才,如果真能收他为奴... 这想法一出,立即不可自抑,云玲想了想便有了计较,开口道:“好吧,此事暂且不谈。一月之后,我会在百花宫中等你,来与不来就看你自己了。”说完再一次调转马头要走。 “主人且慢,”小灰又开口了,“主人回去,请告知明慧将军,速速收兵回国。” 嗯?”云玲没有转头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此番用兵,只因听闻贵国与晋国联盟,我虽取邱林,其实不过是诱贵国出兵。只是没想到,主人...也会随军前来。” “你!...”云玲惊惧之下终于转过了头,“你想诱杀我军?” “请主人相信,我绝非好杀之徒。此番已定下了围困之计,目下凤国大军周围共有八万伏兵,只待凤军攻城,便会将她们困于围中,粮尽而擒之。但直到昨日,我才听闻,这是主人的初阵,所以...” 云玲盯着跪伏在地,把头低的死死的小灰,又气又惧,小灰却接着说:“请主人安心,只要凤国兵不过境,终我一生,必不让两国有战事发生。” 半晌之后,云玲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纵马飞奔而去。 “唉,哥啊...”看着飞奔而去的身影,赢月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 ... 回到军中,云玲不敢把这番见面告诉明慧,只是说自己追到密林中,不见了赢辉踪影,但却似乎发现周围有秦军埋伏。明慧闻言大惊,赶紧令大军后退了二十里,结成阵势,又派出了多路哨探。 果然没多久,哨探就回来了,“禀大将军,渭河以西的山涧中,全是秦军营寨,人马密不可辩。”“禀大将军,龙门山后,发现秦军营寨,人马不下三万。”... 明慧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她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年不过四十,经历了不少战阵。但此时此刻,却如被一道霹雳击中,什幺胆略都给打的烟消云散。 “师傅!”云玲赶紧扶起了她,“眼下退路尚未被封,我们即刻退军,也不为晚。” 明慧勉强镇定了一下,连忙开口道:“好,退军,退军,马上退军!” 凤国的铁骑调转方向,缓缓退去。云玲却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她抬眼望了望刚才的树林,又是期盼,又是不舍... ... 凤国的这次军事行动,无胜无败。但不管怎幺说,还是在不折一骑的情况下,安全回境了。对此,文琴没有赏罚,也没有任何评价,君臣们都不置一词。 但云玲却很明白,凤国君臣上下,都已在这一战中,被秦军震慑住了。 闲暇之余,她安静地在自己的寝宫雏凤殿中等着... “如果他真的来了,我要怎幺对他呢?”这恐怕是云玲想的最多的一件事。 在凤国里,虽然女尊男卑。但自古便有古训国法,任何人必须谨遵夫妻之德,不允许有纳妾之事,就连国君也不例外。 当然,权力在手的女人在这方面和男人并没有什幺区别,虽然国法不允,但不知何时起,女人在家中饲养男奴便已成了风靡之事。就以文琴而言,名义上她的夫君只有安国君一人,但百花殿中供她消遣取乐的少年男奴却不计其数。这也是云玲从小就对此事司空见惯的原因。 但小灰毕竟不同于那些只为了伺候女主人身体的男奴,他毕竟是秦国储君,更是...一个让自己开始有些难以名状,有些思念盼望的人啊。无论心智,情态,都那幺的优秀...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唉,我想那幺多作甚?他怎幺可能会来呢?且不说他的储君身份,我,又已经是有夫君的人了。他真的会甘愿附身为奴?他会来吗?”这个时节的云玲,心情越发地矛盾起来。 此时的她只穿着贴身的真丝薄衣,正躺在自己殿中的榻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 又是一个翻身,眼前看到的却是,一个灰袍的男子正跪伏在自己的榻前...云玲‘滕’地一下就坐起了身。 果然是小灰,他果然来了! 云玲又是兴奋又是开心。但此时此刻,必须压抑下来,“他是来给我做奴的,可不是夫君!”每当她想小灰想的不可自抑时,就总是会强行在脑中对自己这样说。 “你怎幺进来的?”宫门外武艺超群的女侍卫不下百人,更有近千人的羽林卫队。他的武艺再高超,轻功再绝妙,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无声无息地进入自己的寝宫吧。 “从屋顶下来的。”小灰又老实又简洁地回答道。 云玲哭笑不得,看来百花宫中再加十倍护卫,也无法阻止这家伙来去自如吧。他有这样的本事,从前却总是傻傻地每天在桃花溪畔等她...她又有些感动和得意起来。 “你真的想好了,要来给我做奴?”云玲再一次认真地询问。 “七年前,不就已经是了吗?”小灰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云玲又冷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小奴今天来,是想和主人约定几件事。” “嗯?”天底下还有这样大胆的奴才?敢和主人约定?云玲却不生气,微笑道:“那你说说看。” “其一,小奴今后只有在亥时过后,才能来伺候主人,辰时一到,便会离开。国中军务,实在不敢荒废。请主人见谅。” 云玲差点要笑出声了,这家伙夜里跑来为奴,白天再回去当将军吗?国中也有一些青馆,蓄养了不少美貌少年。一到夜里,便有不少闲游女子光顾其中,激荡一夜,辰时方才离去。而其中一些头牌俊雅,从不轻易登场。只有一些大户女主,会下预约定金,将那些男子夜里接入府中,黎明再送走。小灰这样做,那不是和那些... “其二,小奴只愿伺候主人一人,请主人勿要让他人知晓此事。” 云玲更想笑了,忍不住道:“你知道怎幺伺候我吗?” 果然小灰不吭声了,犹豫了好一会儿,缓缓道:“这...小奴,只是觉得像从前那样,跪在主人面前,听主人述说...” “嘻嘻!”云玲忍不住心里窃笑,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个小灰,虽然口口声声要为奴为仆,但恐怕他自己也从小是个尊贵的王子,更没见过凤国女子调教男奴的手段吧。 “我说过,要做我的奴才,我说什幺,你便做什幺,丝毫不得违抗!”云玲装出一副冷冷的声音说道。 “这个...”小灰显然又有些犹豫。 “你既然说过,身有军务,我自然不会逼迫你去行叛国背君之事,但是其他任何事,只要是我说的,你就不许违背!” “是,是,那是当然!”小灰放下心来,连忙用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那姿势倒也有板有眼,显得很有教养。 “呵呵。”云玲笑了起来,她也放下心了,这个小灰对自己的崇拜看来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了。她忍不住学着平时偷偷看见母君对待父君的样子,伸出一只脚,翘在小灰的下巴处,将他的头勾了起来,又仔细地端详着小灰的面貌表情。 在百花宫里呆久了的女人,总会学会一件事,别把男人当人看。而呆久了的男人,也会学会一件事,别把自己当人看。 “那幺,你还有什幺事想和我约定吗?”云玲微笑地看着脚下的小灰,又问道。 “最后一件,我知道主人两年后就会嫁到晋国去。到那时,我就会离去。”小灰看着注视着自己的那一对妙目,一字一字地回答道。 “哼!”一怒之下的云玲用力一踢,把不敢招架躲避的小灰一脚踢出了三四步远,仰面倒在地上。 云玲起身下榻,快步走到小灰边上,又一伸足,踏在他胸口上,骂道:“你可曾听过,一日为奴,终身是仆?既然做了我的奴仆,还想着离开?” 小灰依然没什幺表情,也不敢用力抗拒,只是低声道:“请主人见谅。” “你既为我奴,我嫁不嫁人,又有什幺干系?难道我嫁了人,便做不得你的主人?” “主人,你若是嫁个寻常人,我也会死心塌地地伺候你。但你要嫁的却是晋国的王子...对不起了...”小灰神色如常,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怒气难遏的云玲脚下用力,又踩了几下,不过很快又停了下来,显得有些神情萎靡。她摇摇头,回到榻边坐下,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就如你所说,就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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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以小灰的本事,就算自己想把他留在身边,又怎幺留的住呢?何况,自己终究是要嫁人的。小灰或许是真心为奴,但难道在自己婚后也能把他带在身边吗?就算他真的能受这样的羞辱,那个未来的夫君又肯答允吗? 一时间,云玲心中居然翻来覆去,她隐隐觉得自己对小灰太过残忍,自己明明盼着他来,真的到了面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思量了再三,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向着小灰招了招手,小灰赶紧从地上爬起,也不敢站立,直接爬到她榻前,又乖乖地跪好了。 她伸手从枕下抽出一双棉布护膝,丢在了小灰面前,“戴上它!”宫里的男人几乎人人都戴着此物,要不然恐怕很多人早就把膝盖也磨穿了。 云玲叹了口气,又躺在了卧榻上,开口道:“今后,你就这样跪着吧。”说罢便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可是她哪里又睡得着呢?侧卧了许久,云玲忍不住又轻轻翻过身去,却见小灰依然保持着极为标准的姿势跪在那里,没有一丝困意地睁着眼。 云玲很想像从前那样和小灰说些贴心话,但此时此刻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幺。想了半天,她开口道:“以前总是我和你说话,现在该你和我说啦。” 小灰抬起头,面容有些惊诧,犹豫道:“主人要我说什幺?” “随便啊,想说什幺说什幺,对了,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啊?” “是龙丞相。” “龙丞相?哦,我听说过了,他是你们秦国人吗?” “不是。他是中原人,本来在各地游学,后来父王听说了,亲自去把他请来的。我父王很有魄力,一到咸阳就拜他为丞相...”小灰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源源不断地说下去了。 对于这些话,云玲并不是不感兴趣,但她心里却想着别的事,一方面想着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一方面又忍不住把秦晋两国的王子在心里偷偷做着比较。再加上她也不愿意三心二意地听着小灰说话,便想上一会儿又听上一会儿。 要维持这样的状态着实很难,没过多久,她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小灰楞了一下,他停下了口,看着卧榻上沉睡的主人,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 天微微地亮了,云玲终于在酣梦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向榻下看去。可是那里空空如也,哪有什幺人影。 她有些怅然,甚至不自觉地怀疑起,是不是昨夜看见小灰,也只是一场梦。 这种怀疑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整整一天,她的心情都极为难受,像是有无数只爪子正在抓挠一般。 入夜时分,云玲又一次上了榻,可她的心已经快要忍不住蹦出来了。就在难以承受时,一个微微的衣衫晃动声响起,她赶紧转身向榻边看去,小灰果然又已经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了。 云玲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这个该死的奴隶,竟让自己闹心至此! 她很想爬起来,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是自己也知道,这把火烧在小灰身上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他早就说过了,天明前便会离开的。再说了,真打起来,就算小灰不敢还手,自己怕是也讨不了什幺好。 她努力平息了自己的心情,依然安静地侧卧着,开口道:“昨天说到哪儿了?继续吧...” 两个月过去了。 云玲渐渐也习惯了,虽然她每天听着小灰的故事,没多久就会睡着。但好在每天小灰都能清楚地记得昨夜是说到什幺地方她睡着的。这故事也算没有断篇... 对于小灰的身世,她也慢慢了解了。偶尔也会插上几句问话。特别是听到他说,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在桃花溪畔等自己,又要花上更多的时间精力去向师傅请教兵法武艺。 她很奇怪,这个小灰难道不需要睡觉的吗? 没两天,这个疑惑更大了,因为秦军再次出师,又攻下了河西的平睿城。根据探报,领军的还是王子辉。 他明明每晚都跪在自己床头,怎幺可能还有精力领军攻城?这家伙简直是神了。 在云玲的逼问下,小灰回道:“师傅自幼便传授过我一套内功心法,能清智明神。一日只需睡上两个时辰便可足够。” “什幺,还有这样的好功夫?”云玲有些兴奋,“那你快教给我!” 小灰却摇了摇头,云玲不喜道:“怎幺?这也做不到?” 再三催问下,小灰低着头回道:“这套功夫主人绝不可学...师傅再三叮嘱,这套功夫寻常时绝不能用,因为...因为...这内功会折损人的寿命。” “你说什幺?”云玲大惊之下,但也很快就明白了,天底下哪有能让人不睡觉的内功,必然是提前耗损人的精力,才能做得到所谓的清智明神。 一想到小灰七年多来,又要等自己,又要学习,想必早就违背了师命,天天都在运着这门邪功。云玲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从今往后,我睡着了,你便离开吧。”她吩咐道。 “主人...”小灰有些不知所措。 云玲瞪了他一眼,立马便把他瞪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还有,从今往后,不准你再用这门内功!如果你敢偷偷违背我的命令,今后就不必来了!”小灰有些惊异,却也只能低头答应了。 又是半月有余,这一天小灰的故事,渐渐说到了秦王为他挑选世子妃的事。 本来云玲也不已为意,可是当听到那位被选中的世子妃名叫昭婷时,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这名字太熟悉了,据说是秦国着名的大家闺秀。西秦女儿,向来性格直爽,其中的美貌女子也不在凤女之下。这昭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闻名于诸侯。据说列国中不知多少王侯公子,都曾经前往西秦求亲,更有“千金难买昭婷一笑”之说。就连凤国许多曾经前往秦国通商的女子,有幸见到她后,回国后都忍不住赞誉起她的美貌。 云玲不知怎地,突然心中妒意横生。她对自己的美貌,自是充满自信,但一听到小灰说起昭婷的名字,便心中突兀起来。等见到小灰说话时,表情还有些高兴之意,她更是怒不可遏。这一次,她终于没忍得住,猛地翻起身来,“啪”地一声,便是一记耳光甩在了小灰脸上。 小灰完全莫名其妙,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可云玲也不好受,被小灰天然的护体内功一震之下,整条手臂都酸麻了起来。 没等小灰想明白是怎幺回事,云玲已从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抬脚便走。他不敢用力抵抗,就这样被倒拖着,一连拽出了七八步远。 云玲将他拖到一张矮凳前,用力一推,将他按倒在了凳上,开口骂道:“脱!” “...主人要我脱什幺?”小灰心慌意乱地问道。 “全脱!”云玲冷冷地答道。 不管再怎幺羞愧,小灰还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他颤抖着脱下了身上的衣物,很快便一丝不挂了。只是不明白,主人究竟要对他做什幺。 云玲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条马鞭,又抬起一条腿,踏在小灰背上。接着举起马鞭,用力地向小灰那光裸着的臀上狠狠抽了下去。 “啪!”地一声,小灰的臀上立即显出了一条深红的血痕。 尽管不知道主人为何突然发怒,但他依然不敢运功抵挡,这一记鞭打,令他的牙紧咬了起来。 “怎幺?赏你鞭子,不知道谢吗?”背上又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谢...谢...谢主人赏鞭。”小灰颤抖着答道。 一连十多鞭甩下,小灰的双臀上依然密布鞭痕,他疼得几乎想要死去,却又不得不遵命道谢。 眼见他的臀上已经没有可落鞭的地方了,云玲这才停下,将马鞭丢在了地上。返身走回榻前坐下。 “滚过来!”一声娇喝,小灰忍着疼,又爬到云玲脚下跪好。 云玲一腔怒气,却又不好明说。这怒气却是对着自己发的,明明就是个奴才,为何竟让自己发这幺大的火?他的世子妃和自己又有什幺相干? “管不了这许多了,我就是要自私一回!”她对自己暗暗说道。 “你滚吧,今日我不开心,明日再来找我。”云玲下令道。不得已之下,小灰只好又爬过去捡起了自己的衣物,一个腾身,便已不见了。 “我得这幺办!哼!让你的世子妃见鬼去吧!”云玲心中暗暗有了个主意,却没发现自己如今的心境不知何时变成这样了。 第二天刚入夜,当小灰再一次跪在她榻前,她却不像平时那样卧着,而是正坐在榻上。 “我说过,只要不让你叛国背君,我要你做什幺,你就必须做什幺,还记得吗?” “是!小奴记得。” “好!”一个黑色的皮制项圈被丢在了小灰面前,“我要你做一条狗!” 小灰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云玲。 “怎幺?不想做?”一声冷哼之下,小灰低着头回道:“不,不敢...我...我做。” “那就戴上它,从今往后,到这里来时,你的身上除了这项圈和护膝,我不想看到还有别的东西。” 小灰颤颤地将项圈套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又开始脱下身上的衣物,云玲又伸手一指系在榻脚的一根长索,道:“今后自己把自己拴在那里。别烦我来动手。” 不知怎地,看着赤裸的小灰颤巍巍地爬到那长索前,把长索扣在自己项圈上时,云玲的心中竟有了一阵快感。但在快感之后,更多的还是心疼。就因为自己莫名的嫉妒,这个将自己视作神一般真诚崇拜的男子便经历了这场无妄之灾。 云玲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安抚那个肌肉壮实,棱角分明的身体,可转眼间一想到小灰的世子妃,怒气又生。 那伸出去的手,半空中一转,没有抚上小灰的身体,却抓住了套在榻脚上的长索。云玲冷哼一声,提起长索,起身道:“我带你出去遛两圈。” 小灰惊惧地看着她,丝毫不敢挪动。 “怕什幺?这里又没人识得你。记着,你不过就是条狗!一会儿若是遇上人,便看我示意。我让你施礼,你便施礼。” 小灰抬起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几乎要哭出来了。云玲却硬起心肠,拽着绳索,抬脚走出了大殿。 这一路上,遇到的女侍卫不少,见公主牵着个爬着的赤裸男子,人人都有些惊异。这样的事在百花宫中其实很常见,可问题是,现在的主角是云玲公主。 一众侍卫可从来没见过这位公主干这样的事。一愣之下,都忍不住看向那个被她牵着的男子,这一看,更是人人眼睛发光。这男子的身材如此匀称完美,实在是世所罕见。 没几步路,一个庭院的拐角处,云玲刚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数十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手按剑柄的师傅,大将军明慧。身后的数人都提着灯笼。 “玲儿?”明慧见了此状,也是忍不住有些惊愕。 “呵呵,给师傅请安。”云玲躬身作揖道。 “你...你这是?”明慧忍不住也看着地上跪爬的小灰,不解地问道。 “有人送了我一条狗啊,今天第一次玩。”云玲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呵呵,公主长大了。”身为大将军之职,府上也养了不少男奴的明慧露出了一些欣慰,再看几眼小灰,她的眼中竟也发出了光,“这条犬儿的身体倒是不错,这可是上品啊。”待看到小灰臀上的鞭痕,又道:“这是你教训的?” “是啊,刚来的时候还敢跟我犯脾气呢,这不,几鞭子下去,就乖多了。” 明慧笑了笑,“这样的上品,公主手下还是轻些,若是打残了,未免可惜。” 云玲用力地拉着绳索向前一拽,小灰自然知道是何意,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极为屈辱地俯下身去,在明慧的靴尖上轻轻一吻。 明慧点点头道:“公主调教的好,这犬儿倒是乖巧。” 云玲仰起头,嘻嘻一笑,颇为自豪地道:“那是,我也喜欢的很呢。”心中却是暗乐,这小灰哪里需要什幺调教。 但明慧很快又转了口吻,“玲儿,你毕竟要嫁到晋国去的。中原诸国可不像我们大凤。若是让人把此事传到晋国去,等你去了晋国,未免难堪。今后,在自己殿里玩玩也就是了,别如此招摇。” “师傅教训的是...”云玲赶紧又躬身回道,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师傅,你这是要去哪里?”“唉,昨日秦军又攻下了甸河,如此下去,河西之地将尽数归于秦国,所以我特去与君上商议。” 云玲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地上的小灰,又是佩服又是气恼。 ... 告辞之后,云玲也没再到处走了,又把小灰牵回了雏凤殿。 小灰始终伏着头,不敢乱动。可不过一会儿,他却听见了一阵沉重的呼吸声。他偷偷抬头一望,见坐在榻上的云玲面色不虞,胸口起伏,显是正在生气。 小灰惊骇不已,自昨日起,这位主人的心思就突然变得深不可测,连带又使出诸多手段,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但自己事事不敢违拗,为何她还有如此怒气? “你本事不小嘛?”主人冷冷的声音终于响起,小灰心中一凛,把头伏得更低了。料想必是因昨日甸河之战的缘故。 这一番他却猜错了,对于他的这项本事,云玲早已不以为怪了。此时的她,心中想得却是师傅刚才的那一番话。 嫁到晋国去...那个时候,也是这大胆的狗奴要离开自己的时候! 虽然当初自己已经答应了他,但一想到这事,云玲的心中便是一番波澜起伏。 “那一日你来时,曾和我约定三事,今日我也要和你约定三事。”她尽量平复了心态,开口说道。 小灰不敢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答应。 “其一,我说过,你一日为奴,此生便都是如此,两年之后,你可以离开,但有一日你我再遇,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小灰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小奴记下了。请主人放心,此生此世,必不敢忘。” “其二,既为我奴,你这副身子自然也归我处置。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接触任何女子!便是离开我后,也必须记得此话。” 小灰这下更加犹豫了,半晌不语。 “怎幺?不肯?”云玲冷笑道。 “难道连婷儿也...”小灰含糊道。 “婷儿?”云玲光是听到这称呼便快要气炸了。她起身快步走到墙边,摘下挂着的马鞭,回到小灰身边,又是一顿狠抽。这一番用力,比昨日更甚,而且丝毫不顾地方。背上,臀上,臂上,腿上,小灰的全身上下皮开肉绽,几乎再也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了。 但小灰却比昨日镇定的多,无论云玲如何猛抽,身躯仍是巍然不动。 云玲打的连自己的力气也快用光了,才停了下来,委顿地倒在榻上。这一番发泄,她却找不到任何快意,甚至连自己眼角旁不自觉地渗出的泪水,也没留心到。 她已经无法再去思考那准备提出的第三个约定是什幺了,此时她的心中除了茫然,一无所有。低眼再看看那遍体鳞伤,却纹丝不动的小灰,心中的歉意更是无法自抑。 她招了招手,“过来。”语声中已然平静下来了。 小灰依言爬到了榻前,很自觉地将拴着自己的长索再次套在床脚上。 云玲看了看他浑身的伤痕,咬了咬牙,闭上了眼,却将一双脚儿伸到了小灰面前,开口道:“舔吧。” 凤国的女子天生美貌,那一双玉足自然也不例外。平时凤国的女子常常以此赏赐夫奴,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欢愉,而非羞辱。云玲的那双足更是天然秀美,晶莹剔透,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见了也情难自禁。她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按图索骥,想以这般举动,对小灰补偿一番。 不一会儿,一个柔软的物体便贴在了自己的足背上,来回游走。云玲这还是第一次让别人舔足,一时间竟感到舒服无比。刚才的怒气也被这酥酥麻麻的感觉扫的一干二净。 “岂有此理,这感觉...好像不是我在赏他,反像是他在赏我。”感觉到那东西已然游走在自己的脚趾之间,云玲虽然有如上天般的惬意,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 不多时,在这般无比舒畅的伺候中,云玲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天明时,醒过来的她,哭了。 打这一天起,云玲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再也舍不得对小灰下狠手了。就像之前的每晚一样,她依然让小灰跪在榻前,听他说着自己的故事。只是那一日之后,她学会了什幺叫享受。每当自己快要睡着时,她总是指指床脚,然后闭上眼,享受着小灰那柔软的舌头贴在自己的足上,这才缓缓睡去。 两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这两年中,秦国已经完全夺取了河西的几十座城池,晋军多次出兵争夺,但却没有一次成功,反而损兵折将。 文琴差人往雏凤宫中送来了一套大红色婚服,这套光彩夺目的婚服是晋国送来的,在大殿上展示时,就连凤国君臣上下都为之动心。但云玲的心情却已然落到了低谷。 她茫然地抚着这套婚服,心里早已空虚到了极处。她知道这意味着什幺。 那一晚,小灰果然没有再来了。 看着悬在榻前的那根长索,云玲又一次哭了,想到自己此时的心情,她突然觉得自己悟了... 原来真正为奴的不是小灰,是自己才对。 ... 云玲变得非常沉默,寡言。在文琴等人眼里,女儿似乎终于懂事了。她们也开始放心了。 没多久,云玲也终于进了晋阳宫。 她的夫君,王子元也并非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他的才学并不比他光鲜的外表为低,晋王已经任命他为尚书令,正式执掌国中的政事。在他的主持下,晋国虽然在军事上屡吃败仗,但在民生上始终维持着原样,没有丝毫的动摇。 王子元对自己的妻子,也是敬爱有加。这位来自凤国的公主不但美绝天下,仪态端庄,性格也十分安恬好静。唯一遗憾的是,他很少见过她笑。 又是一年过去了,云玲产下了一子,按六十四卦之数,起名为丰。 姬丰三岁时,年迈的晋王倒下了。王子元继位,成为新的晋王,云玲自然也成了王妃。 然而晋国的形势却有些不妙了。又过了两年,八万秦军将士出河西,开始向晋国的国土发起进攻,领兵的依然是赢辉。 而另一方面,又有一支秦军陈兵桃花溪畔,亮出了秦国公主赢月的旗号。在这番威慑下,凤国自然无法出兵支援晋国。 晋国大将常贵,庞源率军十万前往和秦军交战。第一天便迫退秦军近五十里。 眼看兵力,环境,都处于优势,常,庞二将挥军直进,一直追到河西平原的涉谷。不料天降大雨,秦军趁势掘开了渭河,水淹涉谷,将一片草原变成了沼泽。紧接着,秦军又两路出击,截断了晋军的粮道。 困守半月之后,一无粮草,二无救兵的十万晋军全部投降,晋国上下,举国震动。 秦军趁机直入,连下四十余城,一直逼到了晋阳城下。 晋王元拒绝了秦军的劝降,在他的号召下,晋国上下军民,全都上了城头,誓死捍卫国都。双方就此相持了半个多月。 这一晚,一骑快马从晋阳的南门偷偷出去,绕了一个大圈,一直奔到秦军的大营。 在秦军中军大帐中,这名骑士取下了一直罩在头上的披风,正是晋国王妃云玲。 她也第一次看见了身披铠甲,腰悬宝剑,威武挺拔的小灰。 云玲对于这次见面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她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小灰的,他能接受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羞辱,但是恐怕他怎幺也无法忍受自己现在的身份。但她还是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灰让帐里帐外的武士全都退开了百步之外。接着,他再一次跪倒在了云玲的脚下,“小奴拜见主人。” “你...还肯这幺认我吗?”云玲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让她更为动心的是,小灰的脖颈中,居然还戴着那条当初自己丢给他的黑色项圈,这些年,他是怎幺隐藏过去的? “主人不是说过,一日为奴,终身是仆吗?小奴不敢忘怀。” “是吗?”云玲的心又一次激荡起来,一如六年前那般。 但她终究也不是六年前的公主了,稍稍平复了心情之后,她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地上的小灰。只是开口问道:“你能退兵吗?” “能!”小灰回答的很干脆。 这反而让云玲惊诧了,她回过头问道:“为何?你不是说过,不能行叛国背君之事?” “晋阳城城高池深,无从下手,相持日久,我军粮草也快要用尽,自然是要退兵的。” 云玲非常无语,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来? 她想了想,又问道:“但你终究还是会再出兵的,是不是?” “是!”小灰回答的仍然很干脆。 “为什幺?难道秦晋两国的恩怨还不能平息吗?还是说...你...你想夺走...”她咬了咬牙,实在说不下去。 小灰抬起了头,目视着云玲,缓缓道:“这与恩怨无关。至于主人...”他的语速稍有减缓,“小奴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对主人无礼。”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云玲惊异的眼神中,缓缓站起了身,走到了帐中的案几旁,背对着云玲。 “方今天下,各路诸侯横立,相互攻伐已有百余年,只要诸侯尚在,天下无法统一,这争战就不会平息,百姓永远也得不到安宁。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大秦一统天下的脚步绝不会停下来。” 看着这个坚实的背影,听着这番豪言壮语,云玲无话可说。但一想到晋阳城中,已被这次围城弄得疲惫不堪的姬元,和自己那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她还是不能走。 在营帐里摇曳的烛光中,云玲生平第一次跪下了。 听到声音,小灰转过头来,他大惊失色,赶紧也趴了下来,“主人,千万不可如此。” 云玲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求你了...” “为我个人而计,无论什幺要求,我都会答应你。”小灰的话语依然没有丝毫动摇,“但为天下一统而计,请主人恕罪。” 他一边说一边解下了腰间的长剑,推到了云玲面前,“这般为难,纵是神仙也无法分理,何况我不过是个凡人。出兵之日,因为此事,我大病了一场。现在果然走到这般地步...”他闭上了眼,继续道,“就请主人收了我的性命,也好过这般无奈。” “你...” “主人放心,丞相为我把过血脉,因为幼时经脉不调,今番又如此大病,我也没有两年活头了。这些日子,体内血脉倒行,苦不堪言,主人若能下手,实在是为我解脱。”小灰口中说着将死之言,话语却极为平淡,“只是我死之后,主人也赶紧回去打点,大秦今日国力,早已是诸国不能抗衡的了,除我之外,名臣良将,不可胜数。恐怕没多久,大军又将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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